环球网:(丁隆) 华盛顿偷换了“中东和平”概念

  美国外交近来重新聚焦中东,一系列操作令人眼花缭乱。在其撮合下,阿联酋和以色列宣布关系正常化,国务卿蓬佩奥和总统高级顾问库什纳接连访问中东多国。美国还在筹划召开“中东和平峰会”。按照美方说法,这一切都是为了“促进中东和平”。但真正关心中东和平的人都清楚,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掩盖着政治私利。美国曾是中东和平主要调解人,它从未像今天这样突破底线,搞变味的和平。

  美国政府选择此时展开密集中东外交,主要目的之一是为大选。特朗普政府任期内在国际事务上乏善可陈。因此,特朗普竞选团队精准挑选这波中东外交行动的时机,在大选进入冲刺阶段公布阿以关系正常化的爆炸性消息,并企图通过密集外交活动乘胜追击,彰显中东“和平硕果”。然而,这个被美国拿来炫耀的“中东和平”被偷换了概念。

  首先,阿以关系正常化与中东和平无关。中东和平的核心问题是巴以冲突和巴勒斯坦建国问题,阿以两国在美国撮合下越过巴方建交,不仅绕开中东和平核心问题,还将使巴以问题复杂化。在阿拉伯国家对巴勒斯坦事业支持减弱的情况下,巴方建国更加无望。一些美国政客把近期中东动态称为“没有巴勒斯坦的中东和平”,但事实上,巴勒斯坦一天不建国,中东就一日无和平,剥离巴勒斯坦的“中东和平论”不过是歪理邪说。

  对一些中东国家而言,与以色列改善关系甚至建交,是以牺牲巴勒斯坦根本利益为代价,向美以靠拢。这不仅于中东和平无益,还会使巴方处境更加困难。这些国家与以色列之间没有深仇大恨,秘密接触甚至合作已有多年,如今迈出建交一步,难言与和平有何关联。

  其次,从“中东和平新方案”到密集中东外交,美国始终在“拉偏架”,最大限度地满足以色列的要求。“世纪协议”也被特朗普政府称为“两国方案”,但与得到国际社会认可的“两国方案”完全不是一回事。根据该方案,巴方领土面积貌似扩大了,但经过置换,变成渺无人烟的沙漠或彼此分割的碎片,巴勒斯坦领导人阿巴斯形象地称其为“瑞士奶酪”。巴方在东耶路撒冷建立首都、拥有防卫权、难民回归等权力被悉数剥夺。美国开出援助巴方的“空头支票”,使“土地换和平”变成“金钱换和平”。匪夷所思的是,巴方全程缺席方案制定和公布。在最近美方密集的中东外交中,巴勒斯坦也被漠视,由当事方变成了局外人。

  第三,美国撮合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改善关系,真实目的是建立针对伊朗的政治军事新联盟,增强掌控中东局势的能力。这不仅无益于和平,还将加剧中东“阵营化”,使地区局势更加紧张。阿以建交使阿拉伯国家之间的裂痕加深,阿拉伯世界变得更加碎片化,阿拉伯国家联盟、海湾合作委员会等区域合作机制进一步弱化。围绕亲以或反以,阿拉伯国家间未来将产生新矛盾。

  公允地说,美国为推动中东和平做过一些好事。从历史上看,尽管美国的中东政策出于排挤英国和苏联等大国在中东势力,拓展在中东的领导力等目的,但美国曾在苏伊士运河危机等战事中发挥斡旋调停作用。虽然总体上偏袒以色列,但卡特以来的每届美国总统均不遗余力地推动中东和平,扮演了重要的调解人作用。在美国主持下,埃以签署具有历史意义的《戴维营协议》,埃以单独媾和并建交,使中东和平曙光显现,并为后续的中东和平进程提供了范例。1994年,美国又促成约旦和以色列实现和平并建交。虽然最终功亏一篑,但克林顿政府为解决巴以冲突付出了艰巨努力。这些美国外交史上的时刻至今仍被铭记。为促成中东和平,美国还拿出真金白银,向有关国家实现和平提供激励。特朗普之前的美国历届政府均坚守“两国方案”,承认巴勒斯坦建国权。令人遗憾的是,特朗普政府抛弃了美国中东政策的基本原则以及大国的道义责任,打着“和平”旗号,在中东拉山头、组联盟,搞分而治之、离岸平衡。如此“和平”,不要说阿拉伯人民反对,特朗普的前任们恐怕都不接受。蓬佩奥中东之行空手而归,美国期待的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建交潮并未出现,充分说明虽然双方改善关系是大势所趋,但阿拉伯国家仍会权衡利弊,选择时机,不愿赌上国运为别人助选。参与美国牵头的中东“和平”行动,对它们而言,难言是福还是祸。变了味的“和平”带给中东的或许是更多分歧、矛盾和冲突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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